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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店,少年,勿忘我

一种奇怪的病似乎缠绕上了隧澜。她逐渐认不清身边的人了,从自己的学生开始,不知什么时候起,他们的长相越来越相似,已经不止一次认错人了。层层诊断表明,他患上了一种简单却又会带来不少麻烦的病——脸盲症。医生告诉她这种疾病无法根治,于是她辞去了大学教授的职位,来到一所高中附近开了一家花店。花店的工作很简单,每天只需要打理鲜花,这种生活也是隧澜所向往的,简单有趣,并且不需要和更多人打交道。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,直到有一天,一束阳光闯入她的世界。


“小姐!请帮我包一束勿忘我!”


刚刚放学的红发高中生逆着光站在花店门口,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。


“你很幸运啊,这是我们店里最后一束了,今后就没有了喔。”


勿忘我吗?这种花隧澜很喜欢,但因为销量一直不景气,她正打算下架,今天仅余的一束居然被买走了。隧澜开始包花,而少年则自顾自的走进了花店,像极了一只整摇着尾巴东张西望的大型犬。在花店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隧澜身边。


“小姐…你有没有觉得,我很眼熟?”


隧澜听到这个问题时在心里缓缓敲出了个问号。这是什么自以为是前来搭讪的男高中生?但这种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吧。隧澜在心里默默吐槽着,将包好的花束递给他,心不对口的回答道


“抱歉,我不记人的。”


“欸?可是小姐那天在便利店里帮了我付了钱欸,这几天也是看到你在这里,所以才天天来观察的…”


接过花束的男高中生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大狗,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仿佛也停止摆动了,耳朵也随着心情的起伏耷拉下来。隧澜开始仔细从记忆里搜寻是否有这个人存在,但很遗憾,她只依稀记得好像似乎确实帮助过一个人在便利店里付钱。


“嗯…似乎是有点印象,但很抱歉,我记性不好。”


“没关系的!”


少年朝她扬起一抹微笑,抱着那捧花大步离开了花店。


第二天,隧澜照常给门口的月季花浇着水。现在正值学生放学高峰期,已经有不少客人光顾他的花店了,她甚至有些忙不过来,正思考着是否要雇一个助手。突然,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
“下午好呀,今天不会也把我忘掉了吧?”


隧澜转过身,少年朝她笑着,她第一次觉得,原来红色和炙热的阳光一样耀眼。隧澜有些摸不着头脑,思索了半天,还是叹了口气


“抱歉,是昨天来过的客人吗?”


“是哦——是买走了你们店里最后一束勿忘我的那位——”


隧澜恍然大悟,还没反应过来,她手中就被塞入了一袋糖。


“想起来了吗?这是今天老师给我的,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了,但被奖励糖果还是很开心喔kkk。”


眼前的男孩看着她手中的糖果,兴奋地对她说。毛绒绒的红发在她眼前晃来晃去,手感一定很好吧。隧澜这样想着,情不自禁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揉。少年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。


“啊——抱歉!”


隧澜意识到自己的失礼,慌忙的把手收回来。而少年也直起了身子,头也不回的跑掉了。在之后的日子里,少年每天都会来看她,每天都会给她分享一些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琐事,她得知少年的名字叫宋诗年,隧澜是个无聊的人,偶尔也需要一些无聊的事情缓解一下心情,所以她并不介意宋诗年给他分享日常。最近一起变态都市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,宋诗年这几天特地嘱咐她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,但今天有一个大单子,单主要求她讲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插在一起,她只能先把回家的事放一放了。就在这时,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,灯也不合时宜的灭掉了。


“抱歉——本店已经打烊了…”


隧澜话音还没落下,那人却向她扑了过来,手上的凶器闪着寒光,隧澜凭借着身形小巧,躲了过去。不会吧…这样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也能被她碰上?但凶手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,又抓着匕首向她刺来,隧澜无奈之下只能徒手攥住刀刃,献血顺着指关节滴落在隧澜的脸上,千钧一发之际,一股强力将凶手推开,凶手只得先放弃隧澜,和那人扭打在一起。隧澜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报警。凶手听见隧澜的声音,先用力将那人推开,又把目标转到隧澜身上,眼看刀刃就要落在隧澜身上,隧澜已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,但想象的刺痛感并没有袭来,但是能清晰的听见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。


“笨蛋!你干嘛!”


隧澜绝望的大喊,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间,她总算能认清宋诗年的脸了。少年伏在她身上,凶手连刺好几刀,他已经体力不支了。这是警察赶到,吧气急败坏的凶手带走了。宋诗年这才如释重负的倒在了地上。


“救护车在赶来的路上…拜托了,请坚持住吧。”


“还没见过你这副样子呢…原来,你也会为我哭吗?”


隧澜的眼泪滴在宋诗年的脸上,她无助的用双手去堵住从少年胸口处涌出的鲜血,少年笑了起来用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鲜血和眼泪,随后垂下双手。


“本来没想到会这么痛的,本来…明天准备向你告白的。”


少年故作轻松的说出这些话


“别哭啊,虽然确实挺遗憾的。”


“这下你可以彻底忘掉我了。”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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